31日,星期六,阴天,回老家。
早晨起来洗漱,老婆说,鸡,苦瓜丸子和豆腐酿已经放好了,在餐桌上。
问她是否一同回去,她说要拖楼梯间。把扫地也能当作神圣的事业,佩服之至。
清明前夕,下雨是常道。灰蒙蒙的天,灰蒙蒙的地。看天气预报,幸好没有雨。
车到黄古山一带,陷于了浓雾之中,今年还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雾。雾使人的视野变窄,雾使人看不清远距离的物体。你看窗外,竟然不见一座高楼,大概有效视距是一百米以内吧。如果有雾,有的人感到晕眩,如果进入一个陌生地方,会没有了方向,有书上这么说。我觉得,如果有雾,也许很朦胧,很诗意,看你的心胸和心情了。
车上遇见屈麻子,他说,要到大庙头,植忠的父亲过了,去帮忙。他抢着买票,带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稿纸,铺开给我看。什么风摧桃花三月雨,隔岸折柳九月霜。我说,后联未应时应景。正联很长,记得最后是高风照梓里,对应的是亮节昭后人。我说高风和亮节是一回事,不应做两联,应该是嘉名传梓里,德操昭后人。
他一拍大腿,啊呀,你这么厉害!我说,学中文,玩文字的,小意思啦。我又看了一副长联,是概括老人一生的,内容交叉杂糅,上联写经历却有品行,下联写品行带着经历,我说,每一联的主题要纯粹,不要上下联都出现。他点头称是。
我问,什么时候出殡。他说阴历18。我说,不是同一天了?他说,是了,没办法。我说,你家三小子乔迁,他家做丧酒,他家只有搭礼去了。
回到家,云开雾散,天气放晴。老爷子站在马路上,脸上的伤竟然好了,没打针,没吃药,老爷子的皮肤不错。看了看餐桌上的菜,起了白沫,天天吃馊菜,竟然不拉肚子,老爷子的肠胃真好。一天一包烟,一天两斤酒,十斤米吃了一个月,老爷子的生命力强。
老爷子说,这是野藠头,这是香椿芽。他开了冰箱,指给我看。
我说,这不是香椿芽,一尺多长了,老牛啃不动。不过,野藠头不错。
洗碗扫地抹桌子,给老爷子准备了中午的菜。
找到皮尺,再一次丈量屋前的空地。长十米,深八米。不拆老房子,可建八十平方。如果拆老房子,可建一百三。问题是,拆了老房子,老爷子住哪儿。他不愿意跟我,也不愿住在三叔家里。
房子怎么建,是个大问题。在拆与不拆中纠结,在请本村还是外面的师傅的事上纠结,在半包和全包中纠结。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,在生命的最后一两年必须情人照顾,建房子是迫在眉睫的事。
问了村里一个叫老肖拐子的老叔,他三层房子的主体已完工,包工二百一,材料费上涨,人工费上涨,一个平方预计超过一千。
打电话给伯母,中午不在家吃饭了,已与洪光约好,清明节那天回来,当然,我会打电话给三叔和两个姑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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